他緊閉雙眼,掐著眉頭的指節微微泛白,『產假請到第一次段考嗎!好就等妳回來接班,好當然沒問題!!嗯再見。』,自信高昂的語氣任誰聽了都會全心信任聲音的主人。

 

 

 

掛上話筒,他將臉埋入雙掌,深呼吸幾口氣,尖尖小小的刺痛感閃過臉部的感覺神經,他皺了皺眉,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黑色鏡面沒有任何綴飾,從上面的痕跡不難猜出這隻打火機跟隨主人有好些歲月。

 

 

 

拿著這勉強能照出影子的反光體,側著臉,手指沿著耳際、臉頰、下顎、一路到脖子,他找到幾條小小的血痕。

 

 

『嘖!』,想到早上某人報復式的把刮鬍泡全拿去刮腳毛,一丁點也沒留給他,他發出惱怒的聲響。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拉開抽屜拿出先前校醫送他的紫草膏,在幾處傷口上稍微帶過,他起身將電腦上鎖後,轉身往一年級新生專屬大樓走去。

 

 

 

沒有老師壓陣的教室總是熱鬧。

 

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嘴講古今中外的雅美班長忙著跟隔壁的新同學交換美白資訊,瘋完熱情的七八月,是時候好好保養爭戰艷陽過後的肌膚,雖然年輕也不該白白糟蹋好本錢。

 

『老師絕對不會缺席這最後一堂,這麼好給大家機會教育的時刻』,雅美自信滿滿的想著。果不其然在上課鐘響起的十分鐘內,門外出現異於學生氣息的身影。

 

『起立!』雅美拉開嗓門,機警的喊道!

 

班上傳出一陣拉椅子搬桌子的聲響,

 

「不用敬禮了!同學們請坐!」

 

「以後看到我不用特別敬禮,但對其它老師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希望風紀股長選出來之後可以維持班上秩序,乳臭未乾的小鬼才需要鐵的紀律」,頓點、微笑,「是吧各位同學們」

 

蘊含各種意味的眼神投向講台前,是種試探、挑性與不信任,某種張力在教室裡蔓延。

 

令狐老神在在的用眼神劃破這氛圍,放眼環伺。

 

葉月抬著頭,若有所思的望著講台。

 

「雅美,班上有人缺席嗎!?」,好像有人沒來報到

 

『報告老師!全班到齊!』

 

「這樣阿~」,翻了翻講台上的點名簿,「不是不信任班長,不過我的記人臉的功力向來很差,懇請妳給我個機會練習一下!?」

 

雅美聳了聳肩,揮了揮手,一臉無所謂的請老師自便

 

「林建宏」

『又!』

 

「鄧志明」

『底加』

 

「陳彥志」

Here!

 

好多菜市場名字。。。

「葉月」

 

『有~』

 

「好的」,他多看了葉同學兩眼,總覺得她眼神釋放著某種訊息

 

手指在名單上一路往下,停在他在意的那個名字,

 

「韋珍妮」

五秒鐘過去,

 

「韋珍妮同學!?」

 

『珍妮,快起來啦』,葉月將手掌拱在嘴邊,看似想避人耳目,其聲音大小恰到好處無論誰在講台前都可以聽見的音量。

 

關鍵字敲入腦門,令狐嶽順著葉同學的方向看去,定定的看了好一會,「珍妮同學今天沒有來嗎!?」

 

 

『那個~老師』,葉月裝著怯生生的樣子舉起手,指了指一旁的爛泥,「她今天一早到學校眼睛紅腫,人不太舒服的樣子,好像得到新流感耶,不能亂跑只好讓她趴著休息」,這話半真半假,但也達到她讓人緊張的目的。

 

班上同學暗自佩服這個睜眼說瞎話的好漢,同學們的反應曾經也是學生的令狐當然明白。單手環抱胸前,伸手捏了捏眉頭,很顯然的台下同學正看著老師如何巧妙的打贏這師生過招第一回合。

 

製造雙贏的局面,才是未來和平共處的里程碑。

 

 

 

 

「以後同學要是很不舒服可以跟班長報備之後直接去保健室休息,我跟校醫非常要好」,在半分鐘的空白後生出的結論出人意表,句尾的語氣提醒在場人士方便與隨便的界線。

 

「那就~不打擾各位同學聯絡感情」,恢復輕快的語氣,「那麼明天見了」

 

 

 

 

聽著漸弱的腳步聲,珍妮瞇著眼,穿過零亂覆眼的假髮確認對方的離去。

 

『醒了嗎』,葉月低頭整理書包,收著整天下來拿到的文件紙張,也沒多看珍妮一眼就冒了這麼句話。

 

「呵~呵~」,乾笑了兩聲,她脫下礙事的假髮,十隻手指插入悶了整天顯得有點黏膩的紅髮中,將頭髮往前甩隨手亂撥後順了順。

 

起身招手,「那個什麼雅的班長,剩十分鐘下課,我先走一步了,要不要去跟老師說是妳的事,再會」,「小月,謝謝妳啦」,對著葉月拋出一個飛吻,「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囉,掰」

 

『吃午餐嗎,呵呵,我以為她會直接約喝下午茶』,收好書包,喀著親手做的零嘴,葉月望著黑板上方的時鐘,隨著分針、秒針倒數放學鐘聲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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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放學人潮,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令狐苦思著破冰計畫。他向來不太會跟女孩子道歉,被掃到颱風尾還要鞠躬哈腰的陪笑更不是他的作風,但珍妮的態度讓他有如芒刺在背,只消哪天針刺竄入心臟,就嗚呼哀哉。

 

 

一股香氣傳入鼻息,他靈光乍現!

 

『一拉嚇一媽say』,令狐前腳才踏入店裡,芙娘馬上掬著滿臉笑意上前迎接,準備開市。

 

令狐看著牆上的菜單,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老闆可以麻煩妳推薦樣式嗎』

 

「看你喜歡清淡點,還是口味重一點的,我們店裡阿~~」,芙娘獻寶似的介紹她精心研發的丼飯,色香味俱全且富含營養價值,連適合搭配怎樣的飲料都一一介紹,也當然是因為時間還早店裡只來了這麼一位客人才可以這麼的滔滔不絕。

 

『恩,就妳們店裡招牌吧,然後可以多叫一份主食嗎』,看來看去還是這個合妮妮的胃口。

 

「當然可以!不過肉吃太多養成酸性體質對健康會有影響喔」,芙娘果然是個做媽的人

 

『呵,不是我吃』,我的胃口有她一半好就該偷笑

 

轉身拿了掛在牆上的圍裙繫上,「所以是買給女朋友吃的嗎」

 

『沒~是家裡的小妹妹』,想不到其它能介紹的詞,學生嗎!?不不不

 

看著令狐的神情,芙娘也沒多說什麼,「那你請稍等,可以麻煩幫我留意一下客人嗎!?,我女兒還沒回來,感謝你喔」

 

『不用客氣,反正都是要等』

 

 

 

 

 

 

 

 

木門拉開,刷的一聲,「媽~我回來囉」,是小芙

 

『回來啦!先上樓放書包吧』,廚房裡傳出芙娘響亮的回應

 

小芙向令狐點了點頭,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妳好」,令狐禮貌的打聲招呼,看著小芙身上的制服,脫口問道,「老闆妳女兒也念小英高中阿」

 

『是阿~今年剛上高一呢』,語氣中帶著母親的驕傲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茲茲~伴隨著香氣的油炸聲飄出廚房,『這個阿~女孩子的心思細膩又複雜,不是一個道理就解釋的通』

 

『是喔』,聲音裡滿是疑惑

 

「十六、七歲,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但其實還是是懂非懂的不成熟,爭執難免,不過別急著否決對方的想法,試著放下自己的成見去理解對方的想法很重要」

 

 

『嗯,我懂了』,點了點頭,雖然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也讓他想起青少年的自己

 

遞過熱騰騰的丼飯,「一共280,謝謝光臨」,

 

 

芙娘的笑容是療傷系的溫暖

 

 

 

 

 

拿著鑰匙的手停滯空中,令狐的腦海裡跑著各種語氣的開場白,嘴角呈現不自然的上揚弧度。「算了,反正見著面是什麼就是什麼,放輕鬆放輕鬆」

 

鑰匙插進孔洞中,扭轉

 

很顯然剛剛的擔心都是多餘,沒有任何電源開關是在on的狀態,屋內空無一人,失落感在空氣中擴散。

 

拎著還溫熱的外帶,他直覺的走下一樓的車庫,看著虛掩著的變電箱,他知道該上哪找人了。

 

 

他又往下再走一層樓,推開M&F的店門,遠遠就看見在吧台內的珍妮意興闌珊的清洗著前晚閉店前丟在流理台的酒具、餐具、廚具,機械式的洗淨擦乾再擺放回原位。

 

『這麼早就要開店了嗎』,豬排的香氣早飄進珍妮的鼻子裡,他感覺珍妮黑洞般的瞳孔散發出微微星光,『特地幫妳買的,芙娘特製招牌雙霸天』,邀功似的將袋子推到珍妮的眼前

 

將身子彎曲湊近丼飯,珍妮滿足的深吸口氣,但臉部的肌肉仍舊倔強得不肯放鬆。

 

『妳』,打量了兩下,『要不要先去沖個澡、換件衣服,上點妝』,令狐瞬間感受到肅殺之氣,有人扭曲了他的好意

趕緊補上幾句,『我的意思是,妳穿著學校制服,學生身分如果被客人發現老闆娘絕對不會放過妳,而且妳的氣色太差,如果嚇到客人老闆娘絕對會把妳掃地出門』,解釋的不慎完美,但表情誠懇的令人想發笑。

 

 

放下手中的供品,珍妮看了看眼前這個緊張著自己情緒的男人,沒多說一句話,轉頭就往後頭的小套房走去。

 

「這樣算是停戰了嗎」,令狐嶽滿心期待的想著。

 

 

 

 

『阿~阿~』,小房間內傳來失控的尖叫聲

 

沒給人理出頭緒的時間,叫聲嘎然而止

 

 

 

 

揪著自己胸前脫序的狂亂節奏,令狐嶽往裡頭緩緩的走去~

 

 

 

 

 

 

 

 

 

 

 

 

 

布理雞say:沒有新的角色,人名只是過一下水,請安心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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